第三章我不會說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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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娘，你醒啦？”一個慈愛的聲音在趙蓧妍耳畔響起。
趙蓧妍艱難地睜開眼睛，她躺在一張溫暖的床上，映入她眼簾的，是一張滿是皺紋的臉，這個老奶奶的的雙眼裏寫滿了關切。一盞油燈亮在旁邊的一個櫃子上，燈火撲閃撲閃的。
“我，我是在哪裏？你，你又是誰？”趙蓧妍頭痛得厲害，她皺著眉問道。
“莊子裏的人都叫我劉阿婆。是小路送你來的，他說你暈倒在12樁那裏，”劉阿婆答道，她端起桌上一碗水，示溻趙蓧妍坐起來，“喝點水，一個外鄉人，走夜路不安全。”
趙蓧妍坐起身來，接過碗咕嘟咕嘟喝了兩口。水很甜，也很熱，趙蓧妍感覺自己舒服多了。
“甜吧？我加了糖的，”劉阿婆笑瞇瞇地說道。
是小路送自己來的？那先前那個打暈自己的人是誰？趙蓧妍下意識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，整整齊齊的，再摸摸口袋，衣兜裏的錢也在，手機也在。
“包，我的包呢？”趙蓧妍急切地問道。她的包裏還有兩張銀行卡和父親留給她的一根銀項鏈。
劉阿婆答道：“在，在。你別急，”說著，她從墻上取下來一個小背包。趙蓧妍註意到墻上拴了一根大鐵釘。
兩張銀行卡都在。唯一不見蹤影的，是一根銀項鏈。
劉阿婆看到趙蓧妍發懵，連忙問道：“丟了東西？”
“沒什麽，只是少了一根銀項鏈，不值多少錢的，”趙蓧妍輕描淡寫地答道。她心裏卻是非常奇怪，一根銀項鏈不過百把塊錢，那人拿走做什麽？要知道她口袋裏的現金都有兩千多。“什麽樣的銀項鏈？”劉阿婆信口問道。
“很普通的，真得沒什麽，”趙蓧妍答道。那根項鏈還有一個雞心形墜子，墜子上鐫了一個“苔”字。
趙蓧妍認為那個苔應該是一個人名。不過，那不是她媽媽的名字。父親把項鏈交給她的時候，那是五年前，趙蓧妍22歲，剛剛大學畢業。她媽媽已經去世了。
“你別急，我等會兒把小路叫來問問，好好睡吧。我這裏條件差，沒通電，只能讓你將就了，”劉阿婆說著，把那盞油燈留給了趙蓧妍，她自己走出了房間，順手將房門也帶上了。
趙蓧妍哪裏睡得著，她有心想叫住劉阿婆，可看看手機上顯示已經是淩晨一點了，她只好作罷。她躺在床上，胡思亂想了一番，跟著聞到了一陣香味，便沈沈地睡著了。
砰，遠處傳來一聲巨響，將趙蓧妍從夢中驚醒。油燈還在亮在那裏，時間已經是三點多鐘。這也就是說她睡了兩個多鐘頭。
剛才那一聲巨響，到底是什麽聲音呢？趙蓧妍奇怪地想著，她開始覺得這個看似很窮的江心洲並不簡單。
趙蓧妍慌裏慌張地起了床，剛打開房門，那個劉阿婆端著油燈，正準備進來，見到趙蓧妍開門，劉阿婆問道：“被驚醒了？”
趙蓧妍點點頭，問道：“阿婆，剛才那是什麽聲音？”
劉阿婆遲疑著答道：“估計是槍聲。”
“槍聲？”趙蓧妍失聲問道，“這裏人有槍？”
“可能是哪戶有槍，悄悄地練呢，”劉阿婆嘆了口氣，“這裏真得不能再住下去了。可是我老了，又能上哪裏去呢？”
趙蓧妍把劉阿婆迎進房裏，倆人就著油燈聊了起來。江心洲在30年前本名叫連城，這裏分成上江口、八一隊和下江口三個小村落，合在一起被叫做連城村。因為地處江心，四面環水，每年都要遭遇到大洪水。
洪水會不會破堤，完全取決於老天的臉色。莊稼也處於十種九不收的境況。因而，村落裏的青壯勞力大都外出打工尋生活，剩下的，都是些老弱病孺。
“那這裏就沒有青壯勞力了？”趙蓧妍問道。
“有，三個村落都有。不過留下來的，都是精通水性，善於捕魚撈蝦的人。他們那些人啊，比外出打工的人掙得更多呢，”劉阿婆說到這裏，搖了搖頭。
“那您的子女呢？”趙蓧妍好奇地問道。
劉阿婆的臉上露出一種悲苦的神色，“我這輩子都沒結過婚，哪裏來的孩子。我是一個接生婆，打我20歲起，這裏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我接生的。”
趙蓧妍打量著燈下的劉阿婆。她滿頭白發，背有些佝僂。她現在多大年紀了？
“我今年80了，要不了幾年，我也要走了，”劉阿婆說到死，臉上的表情很輕松。
趙蓧妍心裏暗暗算了算。如果父親在連城出世的話，那麽接生的人想來也應該是劉阿婆。趙蓧妍跟著摒棄了自己的這個念頭，父親怎麽可能出生在距離自己家千裏之外的地方呢。
“這裏的人都姓什麽呀？”趙蓧妍隨口問道。距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，她覺得這樣聊著，是打發空虛時光的最好辦法。
“陶和劉是大姓，在村子裏有祠堂。小姓也有，不過沒幾家，前些年也都搬走了，”劉阿婆瞇著眼睛想了想，“許姓啊，趙姓啊，都有。”
“有姓趙的？”趙蓧妍驚訝地問道。
“是的。那戶人家男人叫什麽來著，我還給他家婆娘接過生呢，”劉阿婆說到這裏，忽然想到了什麽，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，“不，別說這些了。我老了，很多事都忘了。”在這一瞬間，劉阿婆的語氣裏充滿了驚恐。
“你認識趙子言嗎？”趙蓧妍問道。趙子言是她父親的名字。父親既然要找這裏，那他肯定來過這裏。如果他在這裏曾經有過什麽遺憾，也許這裏還有人記得他的名字。眼前這個劉阿婆恰好是她詢問的對象。
“不，我不認識，”劉阿婆急急地答道，“我從來都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。還有，明天你不要住我這裏了，”劉阿婆語氣變得淩厲起來。
“那村子裏的其他老人呢，會不會有人知道趙子言？”趙蓧妍詫異地看著劉阿婆。她剛說了趙子言的名字，劉阿婆就像是換了個似的。
“不，我不知道。你放心，我不會說的，我不會說的，你放心，”劉阿婆語無倫次地說著。
趙蓧妍驚訝莫名，她不明白劉阿婆究竟在說些什麽。而這些話，卻又不像是對她說的。
正在趙蓧妍驚疑的時候，劉阿婆家的門被叩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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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蓧妍艱難地睜開眼睛，她躺在一張溫暖的床上，映入她眼簾的，是一張滿是皺紋的臉，這個老奶奶的的雙眼裏寫滿了關切。一盞油燈亮在旁邊的一個櫃子上，燈火撲閃撲閃的。
“我，我是在哪裏？你，你又是誰？”趙蓧妍頭痛得厲害，她皺著眉問道。
“莊子裏的人都叫我劉阿婆。是小路送你來的，他說你暈倒在12樁那裏，”劉阿婆答道，她端起桌上一碗水，示溻趙蓧妍坐起來，“喝點水，一個外鄉人，走夜路不安全。”
趙蓧妍坐起身來，接過碗咕嘟咕嘟喝了兩口。水很甜，也很熱，趙蓧妍感覺自己舒服多了。
“甜吧？我加了糖的，”劉阿婆笑瞇瞇地說道。
是小路送自己來的？那先前那個打暈自己的人是誰？趙蓧妍下意識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，整整齊齊的，再摸摸口袋，衣兜裏的錢也在，手機也在。
“包，我的包呢？”趙蓧妍急切地問道。她的包裏還有兩張銀行卡和父親留給她的一根銀項鏈。
劉阿婆答道：“在，在。你別急，”說著，她從墻上取下來一個小背包。趙蓧妍註意到墻上拴了一根大鐵釘。
兩張銀行卡都在。唯一不見蹤影的，是一根銀項鏈。
劉阿婆看到趙蓧妍發懵，連忙問道：“丟了東西？”
“沒什麽，只是少了一根銀項鏈，不值多少錢的，”趙蓧妍輕描淡寫地答道。她心裏卻是非常奇怪，一根銀項鏈不過百把塊錢，那人拿走做什麽？要知道她口袋裏的現金都有兩千多。“什麽樣的銀項鏈？”劉阿婆信口問道。
“很普通的，真得沒什麽，”趙蓧妍答道。那根項鏈還有一個雞心形墜子，墜子上鐫了一個“苔”字。
趙蓧妍認為那個苔應該是一個人名。不過，那不是她媽媽的名字。父親把項鏈交給她的時候，那是五年前，趙蓧妍22歲，剛剛大學畢業。她媽媽已經去世了。
“你別急，我等會兒把小路叫來問問，好好睡吧。我這裏條件差，沒通電，只能讓你將就了，”劉阿婆說著，把那盞油燈留給了趙蓧妍，她自己走出了房間，順手將房門也帶上了。
趙蓧妍哪裏睡得著，她有心想叫住劉阿婆，可看看手機上顯示已經是淩晨一點了，她只好作罷。她躺在床上，胡思亂想了一番，跟著聞到了一陣香味，便沈沈地睡著了。
砰，遠處傳來一聲巨響，將趙蓧妍從夢中驚醒。油燈還在亮在那裏，時間已經是三點多鐘。這也就是說她睡了兩個多鐘頭。
剛才那一聲巨響，到底是什麽聲音呢？趙蓧妍奇怪地想著，她開始覺得這個看似很窮的江心洲並不簡單。
趙蓧妍慌裏慌張地起了床，剛打開房門，那個劉阿婆端著油燈，正準備進來，見到趙蓧妍開門，劉阿婆問道：“被驚醒了？”
趙蓧妍點點頭，問道：“阿婆，剛才那是什麽聲音？”
劉阿婆遲疑著答道：“估計是槍聲。”
“槍聲？”趙蓧妍失聲問道，“這裏人有槍？”
“可能是哪戶有槍，悄悄地練呢，”劉阿婆嘆了口氣，“這裏真得不能再住下去了。可是我老了，又能上哪裏去呢？”
趙蓧妍把劉阿婆迎進房裏，倆人就著油燈聊了起來。江心洲在30年前本名叫連城，這裏分成上江口、八一隊和下江口三個小村落，合在一起被叫做連城村。因為地處江心，四面環水，每年都要遭遇到大洪水。
洪水會不會破堤，完全取決於老天的臉色。莊稼也處於十種九不收的境況。因而，村落裏的青壯勞力大都外出打工尋生活，剩下的，都是些老弱病孺。
“那這裏就沒有青壯勞力了？”趙蓧妍問道。
“有，三個村落都有。不過留下來的，都是精通水性，善於捕魚撈蝦的人。他們那些人啊，比外出打工的人掙得更多呢，”劉阿婆說到這裏，搖了搖頭。
“那您的子女呢？”趙蓧妍好奇地問道。
劉阿婆的臉上露出一種悲苦的神色，“我這輩子都沒結過婚，哪裏來的孩子。我是一個接生婆，打我20歲起，這裏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我接生的。”
趙蓧妍打量著燈下的劉阿婆。她滿頭白發，背有些佝僂。她現在多大年紀了？
“我今年80了，要不了幾年，我也要走了，”劉阿婆說到死，臉上的表情很輕松。
趙蓧妍心裏暗暗算了算。如果父親在連城出世的話，那麽接生的人想來也應該是劉阿婆。趙蓧妍跟著摒棄了自己的這個念頭，父親怎麽可能出生在距離自己家千裏之外的地方呢。
“這裏的人都姓什麽呀？”趙蓧妍隨口問道。距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，她覺得這樣聊著，是打發空虛時光的最好辦法。
“陶和劉是大姓，在村子裏有祠堂。小姓也有，不過沒幾家，前些年也都搬走了，”劉阿婆瞇著眼睛想了想，“許姓啊，趙姓啊，都有。”
“有姓趙的？”趙蓧妍驚訝地問道。
“是的。那戶人家男人叫什麽來著，我還給他家婆娘接過生呢，”劉阿婆說到這裏，忽然想到了什麽，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，“不，別說這些了。我老了，很多事都忘了。”在這一瞬間，劉阿婆的語氣裏充滿了驚恐。
“你認識趙子言嗎？”趙蓧妍問道。趙子言是她父親的名字。父親既然要找這裏，那他肯定來過這裏。如果他在這裏曾經有過什麽遺憾，也許這裏還有人記得他的名字。眼前這個劉阿婆恰好是她詢問的對象。
“不，我不認識，”劉阿婆急急地答道，“我從來都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。還有，明天你不要住我這裏了，”劉阿婆語氣變得淩厲起來。
“那村子裏的其他老人呢，會不會有人知道趙子言？”趙蓧妍詫異地看著劉阿婆。她剛說了趙子言的名字，劉阿婆就像是換了個似的。
“不，我不知道。你放心，我不會說的，我不會說的，你放心，”劉阿婆語無倫次地說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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